—九阙—

—孤鸿贯日震九州—

爬墙追星去了
永远偏爱朴智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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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社交,不混圈

【杀破狼秋分24h/20:00】霜雪浮生

  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

  爱的最后是无尽的苍穹。

                                      ————林清玄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地早。

  末月方过,头早的日子一翻,再起去瞧时便已然见着那廊上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莹白同朱红交织着,蜿蜒地通向更深处的小桥与廊亭,露出门旁隐隐约约的一枝四季春。

  檐下的灯笼顶儿也落了一层雪,随着过境的凛风摇晃着。里边儿的烛火摇曳,明明灭灭,看不大分明,最后便也只得是裹挟了那一抹亮色,泅开了雪日的第一个清晨。

  

  顾昀伸手将那压在红梅上的雪拂去,梅枝失去了积压的重量,在积雪掉落的刹那微微颤动,在顾昀指尖留下几滴水露。

  顾昀倒也不在乎,反而抬起手来,借着露珠打量着初生的日光。

  难得偷来一二日空闲,他倒是不介意将时间都落在这些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小细节上。

  

  近来边境那厢又有些异动。那赶西边儿来的蛮族不知怎地又开始蠢蠢欲动,但大概是被大梁打得怕了,他们也没干出什么大的响动。只是时不时地搅扰边骑与临近边界的普通百姓,像个苍蝇似的,甩也甩不掉。

  沈易最是见不得这帮蛮人龟缩猥琐又胡搅蛮缠的作派,几次派人去打探清楚对方的目的,近几日找了个时间打了个痛快,将对方打回了老巢,这才勉强得了个清静。

  当然地,他之前也有在写信的时候同顾昀骂过几回这群鼠辈。

  顾昀表示非常理解,回信的前半段还估计拿捏着官腔,学着那些个写呈词的老头儿的酸腔调子夸着什么“沈将军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真是可歌可泣”,结果后半段调儿一转,就将自己兄弟从里到外洗刷了个遍,沈易直觉得隔着这信纸都能瞧见顾某人同情并着嘲笑的目光。

  

  于是这日当随从将沈易的回信带来时,顾昀只是轻轻掀了信纸的一角,瞧了上边儿的那些字,便已将剩下的内容猜了个大半。

  

  行吧,统共就一页多的内容,光是埋汰自己都写了大半页纸。

  顾昀双手展开信纸,对着阳光抖了抖,瞧着上边儿的字迹眯起了眼睛。

  

  “沈易啊沈易,你好吵啊。”

  

  顾昀这样想着,于是一边笑一边招呼亲卫来帮他将那信纸收起来。亲卫见顾昀笑得格外恣意,不由得生出一两分好奇来。顺口问起时,顾昀的笑容更甚:

  

  “他太聒噪了。”

  

  亲兵知晓他们大帅是在指什么,正打算笑着打趣两句,目光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飞速地接过了信纸,去完成顾昀交待的事情了,只留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顾昀站在原地。

  

  “怎么跑得那么快?”

  

  顾昀正在纳闷,突然觉得肩头一重。

  一双手从身后环了过来,将大氅的绳子替他系紧了。而安神香清浅的气息从身后而来,温柔地将他环绕。

  

  “在说谁聒噪呢?”

  

  顾昀这下不需回头也知是谁来了。侧身去想替他拍拍肩头的落雪,又想起自己指间尚且残存着些许水露,便随手轻轻一甩,惊扰了临池岸旁一众儿不安分的游鱼。

  

  “怎么这么早就赶回来了?”

  

  顾昀瞧着天色,伸手拂去了长庚肩头的落雪,替他理了理外袍的领。

  这厢长庚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盯着顾昀的手看去。

  他这几日来格外得要忙,于是便在宫内留了两日。方才下了朝才发觉外面儿落了雪。一想到自家那位不省心的即使到了在冬季最冷的日子里,也偏生只爱穿着薄薄一层单衣。更何况这人还不肯好好在院子里待着,非得找了空闲的时日去外边儿逛那么一遭。

  长庚生怕这人把自己作出个好歹来,这才得了闲便赶了回来。

  可巧赶上这人又是一身单衣在外晃悠,叫他给撞了个人赃并获。

  

  顾昀可能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伸手揽过了长庚,就着这般姿态安慰般地将人抱了抱,松开力度时还不忘朝着人挑了一挑桃花眼,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

  而长庚瞧着顾昀过于突出的腕骨,眉头却是锁得越紧了些。

  

  “怎么怎样都养不起来呢?”

  

  长庚颇有些懊恼地想着。目光流连,顺着腕骨一路向上,直停在那人的侧脸。

  

  顾昀模样生得好,那西北一枝花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大梁铁骑边疆驰骋多年,凯旋回京时抛开别的不说,但是论着这合街头巷尾女子眼缘的,除了顾昀也没谁了。

  顾昀从前还没少借此“打压”一下沈易,笑他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和着跟他在一起时怎的一点儿风采也没学着。

  为此沈大将军没少肝火攻心,跃了马追着那没良心的顾子熹少说也有两条街。

  

  他有着刀削斧刻般的侧骨,锋利得不像话。一双眼却是生成了个桃花眼,天生带笑似的,冲淡了些许轮廓带来的凛意。眼角下的朱砂小痣针扎似的,盛尽了廊下的天光,亮得人移不开眼。

  而长庚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顾昀过于锋利的侧脸。

  

  太瘦了。

  

  瘦得仿佛这不是一个横扫千军的、挽大梁气运于危亡一线的铁骑大将军,瘦得长庚仿佛又回到了他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些时日———那些顾昀无数次伤病交加却还要瞒着他的那些时日里。

  长庚记得好像他初识顾昀时,这个人便是这般,清瘦地有些过了。

 

  那天的风像起了白毛一样,无情地汹涌而过,伤口里的血还没有流出来,已经先凝成了冰渣,群狼的怒吼由远及近,失灵的嗅觉却闻不出血的腥味,一吸气就会呛进一口带着咸甜的彻骨寒气,长庚四肢僵硬,肺腑如焚,还以为自己会在大雪地里尸骨无存。

  可是没有。

  

  他醒来时,自己正被一双臂弯稳稳地托着。那人怀中有股悠远清苦的药味,那个人就是顾昀。

  长庚后来有时也会想,那双手是怎么做到如此有力的。怎么做到将他从冰天雪地的窒息中拉回,怎么做到牵着他慢慢前行,带他重新回到这人世间的。

  

  也正是这双手,是他这个侧颜过于瘦削凌厉的小义父,一次次地替他挡下那些流言蜚语,挡下那些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将他好好地护在自己身后,替他撑岀一片可以无拘无束地施展的天空。

  

  长庚乌尔骨未除时常常睡不好。

  有一段时间里他总会梦见连绵不绝的雨。

  那雨算不得大,但无论如何也挥不散、绕不过、躲不过。绵延地恼人。一点儿也不美,一点儿也没有诗词中描写的满城风絮。更别提什么一川烟草,什么露滴黄营。

  那个时候的梦境连天光都是暗的。周遭散发着一股寂寥的味道。

  长庚不喜欢这样的梦境。

  

  他于是不可抑制地开始去想顾昀。也只有这样,那纠缠着他的、要将他吞噬的梦,才会堪堪松开一点儿力度来,让他能够停下来稍作喘息。

  一切爱恨生死都仿佛在梦里的大雨中泡烂了,消逝在一片混沌中。

  那些过往的不堪、折磨他的乌尔骨还有女人凄厉的诅咒都会被消磨掉。

  

  而顾昀给予他的那些不动声色地温暖则会将伤口轻轻抚平。

  

  时光会冲淡一切,但不会消磨他。

  

  

  长庚意为启明星,象征着黑暗退却后的黎明。而只有长庚自己知道,直到他遇到顾昀,才算是真正的天光大亮。

  才算是破晓。

  

  

  从前长庚活着,却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直到多年前,在他看着顾昀的侧颜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时,他才终于明白自己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其他的,也不再去想了。

  

  顾昀这副身子从前落下了些许不便,但既然这剩下的岁月都予了他长庚,他便再也不会让这人有一丁点儿的伤害了。

  

  长庚这般想着,握住那人手腕,借着力道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这次没有恋人间的笑闹,有的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拥抱。像是在告诉顾昀,他永远站在他身侧。

  

  像是察觉到长庚的情绪,顾昀侧首,贴着对方耳畔轻声询问:

  

  “怎么了?”

  

  他话方才出口,便被那不安好心的狼崽子借着这般姿态凑过来,不依不饶地讨了个吻。而后便听着那人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夜晚时刻的苍穹流云。”

  

  

  “想裁下一段儿来予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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