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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pa
🔹 每天都要重新认识,每天都在坠入爱河。
二月的天气还算不上暖,明明前几日楼下的小胖子还穿个个短袖在游乐园乱跑,今日再见时就已经拢上了厚重的羽绒服,被妈妈一只手拎着,提溜回家。
倒春寒来得突然,工作室的老板自己先感冒了,于是大发慈悲地放了两天假。沈清秋回家的时候天色还尚早,他瞟了一眼外面渐沉的天色,转身借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加速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楼下游戏区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瞅见了那个天天在楼下撒欢的小胖,毕竟天天上下班都能遇见,对方的妈妈倒是同沈清秋蛮熟,还有空一边收拾自家熊孩子一边朝他打招呼。
小胖方才被收拾了一顿,此时正焉嗒嗒地被妈妈夹在手肘间提溜着,听见招呼声抬头,正要跟着一起打招呼,结果实现先一步黏在了沈清秋手上的盒子上。
大概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炽热,沈清秋忍着笑,拎起盒子朝他晃了晃,“想吃炸鸡了?”
小胖正欲点头,就看见自己妈妈投来反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自己的脑袋又被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好一顿揉搓。
“很有理想嘛,不过鉴于你还在感冒期间,炸鸡的事就由我代劳了。”
带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秋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们身后,一只手好好揉搓着小胖的头,一只手也提着一个袋子。
见着沈清秋回头望过来,一秒收了还在作乱的手,两步走到沈清秋面前来,像是邀功一般,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我也买了年糕,和炸鸡很配。”
沈清秋被他逗笑,伸手接过袋子,向小胖他们道别完之后牵着人朝家里走去。走的时候洛冰河还不忘回身过去朝小胖做个鬼脸,全然不顾后者在妈妈的胳膊间吱哇乱叫。
“还在逗小胖呢?”
虽然沈清秋想装作自己没发现身后的暗流汹涌,但小胖的嚎叫属实有点惨,他忍了好一会还是破功笑了出来。
洛冰河被抓包的时候也不尴尬,反而加速了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并且理直气壮地捉过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拉着两人的手摇了摇,活像个明天要出去春游的兴奋小学生。
“是他先觊觎我们的炸鸡的。”
和恋人在一起的时候最适合做什么呢?
洛冰河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是趁着阳光正好出去闲逛,直到晚霞的微光亮起,路过冬夜里冒着热气的小摊,端着一杯关东煮吵吵闹闹地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还是打开投影仪,靠在买的撞色懒人沙发上,选一部电影,两个人挤挤挨挨地蜷在一起,对着影片的内容感慨不已;亦或是挤在厨房里各种鼓捣点心,虽然很有可能制作到一半就先玩了起来。
洛冰河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会揪一小块面团来捏个小狗。
然而当真正地都闲了下来,洛冰河发现之前在脑海里的一些预想好像都变得不是那么必要了。
两人回家后沈清秋先去冰箱那边儿整理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了,洛冰河则负责去关上客厅和房间里的窗户。
雨来得很急,匆匆忙忙地,就像大楼下行色匆匆的路人,有些挎着公文包,有些手里抱着补习的资料,在雨丝落下的时候慌忙四散,躲入公交站台的屋檐下,亦或是24h营业的便利店门口。
外面的天色渐沉,像是一团晕不开的浓墨,雨丝透过未掩的窗缝飘来,落在洛冰河的手上,冰冰凉凉的,裹挟着夜风的寒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小小寒颤,随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而回望家中,相比于窗外的湿漉,屋内的光线暖融融地,大概是早就知道今天会大降温,沈清秋早早地开了暖气,现在他俩就算单穿着里衣也算不得冷。
他俩带回来的炸鸡和年糕还是热腾腾的,倒也不必再费什么劲儿去加热。
“想喝可乐还是雪碧?”
愣神期间,沈清秋已经换下了外套,此时正穿着件白色的毛衣领着两瓶饮料问他选择。
“还是说今天元宵节,我们再加餐点汤圆?”
毛衣的领看起来有点高,戳在沈清秋的下巴尖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毛绒绒的,勾得洛冰河的心口也有了些许痒意。
雨天适合听音乐,适合窝在沙发上看剧,适合撑着伞看被洗涤过的苍穹。
然而在暖橙色灯光下,在独属于两人的小天地,一些旖旎的思绪被窗外的雨声打乱又重组。能望见近在咫尺的睫毛轻轻颤动,交缠的呼吸仿佛要将这个夜晚点燃。
额间的碎发随着颤动落下,在二人鼻尖留下些许痒意。
眼神交织,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雨天适合触碰属于自己的月亮。
每天都要重新认识,每天都在坠入爱河。
FIN
🔹自由摄影长庚x设计师顾昀
🔹“他眼神煜煜似要燃烧我”
异国的街头有人怀抱一束玫瑰贩卖爱情,有人从身后变出一把糖果递给孩子,有人注视着呼出口的冷空气凝成一片白雾。
也有人笑着举起了相机,记录下面前人的身影和高悬苍穹的明月。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新年的钟声响起,面前人头顶上虚虚显示的数字也归零。
“182。”
这是长庚第一次见到顾昀时的印象。
彼时正值盛夏,本来半个多月都没下过雨了,原本以为会就这么热上一段时日。
结果好巧不巧,像是不满人们的总是抱怨,在长庚出发来法国的时刻老天变劈头盖脸下了一场暴雨,将本就冗长的飞行时间延迟了更多。等到他达到目的地,竟已经是深夜。
房东是个和蔼又有趣的老太太,经常满世界乱跑,听着长庚现在才到达的消息也不急,神秘兮兮地告诉对方自己将备用钥匙藏在了门口的玫瑰花盆里。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也可以直接摘下它噢。”
隔着屏幕,长庚都仿佛看见了老太太脸上狡黠的笑意。他有些无奈地勾起了唇角,拖着行李箱,准备在去住处的路上先买杯热可可。
他也就是在这时遇到顾昀的。
说起来长庚从小就有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他能看见他能和其他人见多少次面。
有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比如圣马可广场上与他匆匆擦肩的过路人。有的人却能够和他相伴一段路程,比如说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顾昀。
182,代表着他们还会再相见182次。
出于职业的原因,他第一眼看到顾昀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太适合当自己摄影的主角了。
彼时对方正站在自己斜前侧,一身暗色风衣松松地披在肩头,妥帖合身的衬衣领口还别着一枚银质胸针,很小巧,但是看得出设计很精巧。店员在此时递上了对方点的东西,对方笑着道了谢,一双桃花眼也就在此时向着长庚这边望了过来。
似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针上,出于对同是亚裔的好感,他挑了挑眉,率先开了口:
“很不错对吧,是我自己的设计物。”
长庚没有来地心头掉了一拍,他的思绪和他的本人仿佛分裂开来,在想着要是此时回到住处拿上那枝玫瑰的话,会不会更好。
100次。
说起来两人缘分也是不浅,相遇时二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对方的见解和审美都与自己很合得来。于是在分别时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本来长庚还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来邀请顾昀成为自己下一个摄影作品的主角,结果第二天等他推开住处阳台的时候,便撞见了旁边露台上正探出半个身子感受晨风的顾昀。
之前打的腹稿全都忘了,最后二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隔着阳台之间盛放的野蔷薇,长庚知道顾昀这次也是前来异国采风,顺带着放松一下长时间泡在工作里的脑子。
“你拍照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
“什么?”
“就是长久地在一个方面创作,偶尔也会觉得疲劳。”
“确实是有这样的困扰,所以下一组作品,能请你当主角吗。”
大概是没料到长庚突然抛出的邀请,顾昀还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他看着长庚在晨光下显得毛茸茸的头发,有些抑制不住想要上手揉一把的冲动。
“我的荣幸。”
60次。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的时光,长庚以前总觉得机会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长,此时真正要面临分别,心中还是会不自觉地泛上愁绪。
他们自从相遇那天起就仿佛被绑定了一般,从咖啡厅到歌剧院,从法国到荷兰,从盛夏到深秋。二人皆打破了自己原先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地搅乱思绪,最后还是选择一同前往一同创作。
长庚在旅行的期间拍摄了以顾昀为主题的一组照片。
照片上男人的面目看不清晰,也只占了照片中很少的一部分,但能见到其挺拔沉静的身姿。在他的背后,似火的夕阳在燃烧,喧嚣的海浪要将人吞没,苍茫的雪要洗去一切铅华……
而相片外手持相机的男人目光灼灼,眼神煜煜像是要将顾昀点燃。
0次。
兜兜转转,季节更替。
待二人再次回到圣马可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飘落了点点白雪,悠悠落在顾昀肩头。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长庚反而平静了很多。
既然见面的次数已经到了尽头,那就不要再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异国的街头有人怀抱一束玫瑰贩卖爱情,有人从身后变出一把糖果递给孩子,有人注视着呼出口的冷空气凝成一片白雾。
也有人笑着举起了相机,记录下面前人的身影和高悬苍穹的明月。
“子熹,”
他开口
“你愿意成为我余生所有作品的主角吗?”
顾昀听见呼唤转过头来,与次同时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新年的钟声响起,面前人头顶上虚虚显示的数字也归零。
想象中的分别却没有发生。
长庚有些愣怔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昀头上的数字从0,又变成了1。
原来他能看见的不仅仅是见面的次数,还有往后携手共度的计数。
然后他听见了顾昀的回答,坚定的,带着笑意地,和第一次他询问对方的时候一样。
“我的荣幸。”
FIN
🔹张显宗x岳绮罗 时间线为最后阶段,是给 @莲蓉大月饼 的
🔹她这辈子听过了太多的谎言,最终自己也成为了一个说谎者。
张显宗就这么死了。
她躲在不远处的枯树后面,看着火苗一点点窜起,干草燃烧发出噼啪声响,最终化为熊熊烈火,遮掩了最后的一点轮廓。
分明应该感受到灼伤的热意的。岳绮罗对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回首握住的却仍然只是彻骨的冰霜。
这大概是个最糟糕的季节了。
岳绮罗向来不大喜欢冬天。
每到了这个时节,天光都是暗的,暗自笼罩了街头。而人们裹紧了大衣棉袄,愚蠢又笨拙地搓着手,拉高了领口的围巾,遮掩着面目生活。
一切无聊事都被这样浸骨的冷泡烂了,拼拼凑凑地勉强渡到下一个凌晨。
“那要不要我们去江南?”
彼时还没有快进到逃亡的时间点,岳绮罗刚到张显宗家没多久,对方带着她去店里新置衣物。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了一身儿白色的料子,张显宗在身后给她扣上串儿白玉珠,袖口坠了一圈绒毛,看起来倒是同她寻常的装束比起来清丽不少。
买的衣物有点多,张显宗带着她去拍了张照,也算是打发这中途空余的时间了。
回来都时候店里忙碌的仆人们还没退下,周遭人来人往,忙着将方才她看上的衣服都包起来。张显宗就站在她旁边,顺手将一件白色大氅披到她肩头,还未待她开口就先声解释:“出了店门会冷,这件也挺称你这身,如果不喜欢的话回了家再让人换了款式都送来。”
于是她也就沉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摄影师过来搭话,说是成像需要一段时日,届时会亲自送到府邸。张显宗点点头,也不知道还要吩咐些什么,站在门边跟亲信讲了一会儿话,回头的时候正巧见着岳绮罗对着门外的落雪微微皱起了眉头。
于是出声问她,若是不喜欢冬天,那我们就去温暖的江南地界。
“你去过江南么?”
“小时候去过,”张显宗撑开纸伞,侧付身来向她伸出手,“跟我母亲一起。”
岳绮罗握住他的手,借了力站起来,抖了抖裙摆上的落雪。
“江南有什么不同的。”
“我只记得我去的时候是很开心的,街边到处都是些小摊贩,会有摆着糖块的铺子,有些还会卖卖当季的莲蓬。”
张显宗指了指路边儿吆喝的早点铺子,铺子上还煮着粥,一点点火苗窜出,朦朦胧胧的烟雾模糊了店主忙碌的身影。
“就像他们一样。”
“最主要的还是比我们这儿的冬天要暖。”
见岳绮罗淡淡地抬头看他,张显宗扬了一下嘴角,接着说道: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冬天吗?”
“我确实不喜欢,” 岳绮罗收回目光,“但也没说就喜欢江南了。”
张显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揽着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又带过来了一些。
雪越下越大,有些随着步伐从伞檐落下来。张显宗将伞朝她那边倾斜了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其他的话题。
他以为岳绮罗是真的不喜江南,也就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有岳绮罗想着,这大概是她说过的第一个谎言吧。
其实她不喜欢的不是冬日。只是觉得,冬天哪怕再煎熬,冬天还是冬天,该来的注定还是会来,所以人们永远都无法去逃避悲剧,悲剧就是人们命中注定的事情。
江南也只是代表夏天的一个意向,而不是真的说她能在夏天里获得什么东西。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夏天里面去,祈祷真的熬过了这个冬天就会获得什么,很美好的回报,但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就只是一个期望而已,很多时候阴差阳错才是事情最经常呈现的结局。
她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会提前给自己无谓的一个念想,就比如说和张显宗一起去一次江南。
但她忘了人总有需要依靠一些什么的时候,不然会害怕,也会质疑很多。
这件事情大概只算得上他们相处的时间中很小很小的一个插曲,聊过之后就被其他的事情所掩埋,淡淡地不留一点痕迹,差点就被她遗忘了。
然而此刻,却又在漫天的火光里沉淀得愈发清晰。
她这辈子听过了太多的谎言,说过的也很多。
但是对着张显宗说的谎言好像也就那么两句。
一句是很早以前说的不可能会爱上他这么个凡夫俗子,一句就是那个下雪天里说的,不想同他去一次江南。
天好像快亮了,张显宗的身影在火光中已经变得不是那么清晰了。
长时间望着火光,现在眨一眨眼都能看见面前一片突兀的白光,就好像她重新回到了那个早上,张显宗带着她拍照,走出门时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于是她又想起来了那张旧照片,在身上摸索了一阵,终于在随身的一个小木盒里找到了。
她记得最后那张合照被送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当时好像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文县这个小城里一片混乱,谁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出来,再给那张小小的照片。
结果兜兜转转,当初张显宗抓着她的手奔逃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上,后来躺在荒野的屋子里,找遍全身才发现这张旧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上。
一路上跌跌撞撞,相纸被揉皱了一角,但是磨平了还是能看出影像上张显宗微微上扬的嘴角。
把旧合照放进木盒,岳绮罗有那么一瞬间幻想过。这个小木盒里的照片会越来越多,将来照片里的人会慢慢变老,影像重重叠叠,路途中人来人往。
也许百年之后他们都会被遗忘,
但是没关系。
岳绮罗最后回望了一眼被火光包围的张显宗。
她这辈子听过了太多的谎言,最终自己也成为了一个说谎者。
在错误的时空节点里相悖又相遇,
这倾尽一生的痴狂爱意。
我们谁都不要说。
FIN
🔹少年的爱意不必瞻前顾后,只现于风起的那一时刻。
迫切的思念装进罐中一百二十次,就会遇见最期望的爱人。
又是一年热夏到来,在城中人来人往挤挤攘攘的吵闹中,家中的院落里还算得上比别处凉快些许。
正巧赶上了休息日,又是太阳毒辣的时间,丁汉白索性将店闭门休息两天儿。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么?”
“师兄,这跟你歇业偷懒又怎么扯上的关系?”
纪慎语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正面撞上回来都丁汉白。对方手上还提着老街口的冰糖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薄汗。
见着他来,故意将提着糖水的那只手贴在人家脸颊上去,凉得纪慎语猝不及防一个哆嗦,反应过来后忙把脸上的水汽擦掉,张牙舞爪地就要往丁汉白胳膊上抹去。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待会儿糖水洒了。”
丁汉白笑起来,忙不迭得腾出一只手把因为激动要摔过来的人拦腰站稳了。
“我不在的时候在干什么?”
“装罐子,今天刚好能装满最后一个。”
“嗯?”
丁汉白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纪慎语跑回房间里去,又哒哒哒跑回来,塞给他一个深绿色的玻璃小罐。
那是一只小小的圆边罐儿,立起来也就巴掌那么高,看着很像是寻常糖铺子上面儿用来装果脯或者糖渍青梅的。丁汉白小时候也皮,经常在家里的高柜子上头摸索这种小罐儿,吃完了也不担心,反正母亲总会一边笑着说他两句,一边把当季的小果放进去,再加满满一层白砂糖,绑了油纸封上口,过些时日又是放学后打发时间的零嘴了。
不过这个罐子还有些不一样,它的颜色明显地比那种普通糖罐儿深上一些。封口处大概是被人换过的,比起那种油性的花哨纸片,被一个圆圆小小的透明玻璃盖替了。
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瞧见上面儿被人刻了一朵小小的云。
丁汉白记得这个罐子很早就跟在纪慎语身边了。当时纪慎语刚来家里,什么都还不熟的时候,他曾经有一天晚上晚归,路过对方屋子外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人还没睡着,屋内的灯亮着,而纪慎语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这么一个小罐儿,用纸巾擦了擦上面儿的落尘。
当时他以为这是小孩儿随身带着的果脯零嘴而已,还在暗自想到果然不过是个小孩子心性,夜间馋了还知道自己找点吃的。
结果今时今日对方将这个小罐递给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是什么?”
丁汉白抱着那个小罐儿,小罐里面装着满满的纸条,被人细心地叠成一样大小的模样,鼓鼓囊囊地挤在里面,晃动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可爱声响。
“师兄知道许愿瓶吗?”
纪慎语倒也不急,站在旁边看着丁汉白抱着瓶子摇晃,笑着解释。
“这个吗?”
见对方点点头,丁汉白带有疑惑地伸出手去,想要从里面拿几个纸条瞧瞧。
“这里面全部都是愿望吗?”
“那倒不是,”
纪慎语接过丁汉白提着的糖水,让对方方便一点去瞧那个小罐儿。
“里面都记着一些我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我师父走小时候跟我讲过,说攒够这个许愿的话也得讲究个坚持。”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看着对方打开一个个小纸条。
“攒够了足够的重要的事情,你最希望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丁汉白瞧着对方笑起来的模样微微有些愣神。
他本来还想笑怼两句有的没的,结果对上对方真挚的眸子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于是便专心看起纸条儿上的字来。
纪慎语的字他熟悉地很,最开始认识没多久就拿刀给他自行车斜杠儿上刻了字,可不得记得清楚?
不过说实在话,纪慎语的字是漂亮的,像他人一样,笔画藏锋。
于是便笑着继续看下去。
“搬到了新的地方。”
这大抵是最开始纪慎语来到丁家的时候写的。看到这个的时候丁汉白还在笑,笑这小孩儿怎么还记自己仇呢,结果越看下去心里的滋味也变了。
“在师兄的自行车杠上刻了字。”
“师兄来接我放学了。”
“一院子的玫瑰。”
……
“珍珠扣。”
“长明灯。”
不难看出纸条到了后边儿变得有些难熬,他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两人被迫不得不分开的那段时间。
小罐儿里的纸条不一会儿便被拆了完,丁汉白捧着那些个纸条儿,有些愣神。就像纸条上浅浅的折痕一样,他的心上泛起一道道涟漪。
“这些……都折了多少?”
“一百二十条。”
纪慎语接过他手里的小罐儿,重新封好了塞回丁汉白怀里。
“上边儿雕了云,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么多?”
“因为你的名字是写起来是十二画。”
“人总有需要依靠一些的时候。”
“我写一百二十条,也就相当于在心里默念了十遍你。”
“我当时想的愿望是能和你相见。师父果然没有骗我,果然还是很灵的。”
“你站在我面前了。”
少年的爱意不必瞻前顾后,只现于风起的那一时刻。
迫切的思念装进罐中一百二十次,就会遇见最期望的爱人。
FIN
🔹长顾 现代pa
🔹Everything with you feels right
和你一起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笃定。
—————— 《Chain Of Light》
“说起来时间过得还挺快,居然都到夏天了。”
沈易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边感叹还是办公室里的空调让人感到惬意,一边把手里装咖啡的袋子递给顾昀。
“怎么想起今天换成正常口味了?我还以为你还准备喝那跟中药没差别的冰美式。”
沈易瞧着对方从袋子里将饮品摆好,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过去的手被半途截胡。
“手收回去,不是给你买的。”
“欸不是你有没有良心?感情不仅没我的份,我还得被你白赚跑腿费?”
虽然跟对方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可沈易还是被顾昀如今越发熟练地无耻行为震惊了。
他正准备继续说点儿什么,就被顾昀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长庚待会儿要来找我。”
“……行。”
沈易算是明白今个儿顾昀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不过大概也只有长庚能调动调动这人常年的习惯了吧。
午后的休息时间,办公室里人少得可怜,而顾昀正好也乐得清闲。捡了椅背后挂着的外套披上,伸手去将窗帘也拉过一半去,遮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随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塞上耳机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待长庚的到来。
Rain drops on my skin
雨水滴落在我的肌肤上
Still taste a scent of gin
仍能嗅到杜松果酒的香气
With every step I take I'm losing my way
我每迈出一步都失去了方向
Reflections in the rain
雨帘中的倒影
The sound of outbound trains
外侧火车的鸣笛
Try to find the place where I went astray
我试图找到那个让我迷失方向的地方
……
耳机里的歌还是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顾昀在长庚的歌单里找到的。
好像是沈易曾经告诉过他一个歪理:“我见过很多人表面上安安静静,实际上歌单里全是重金属乐曲。” 那个时候他跟长庚还没捅破中间那层窗户纸,下班在车站遇见的时候顺势就坐在了一起,毕竟人总是趋向于熟悉的事物。
大概是回家的路程漫长,长庚递给他一只耳机,里面当时放的就是这首歌。和长庚相似的、但是又不同的一首歌。温和浪漫,但也坚韧。
当时是C城难得的一个大雪天,冬雪飘飘扬扬覆盖了橙黄路灯下的小小灯牌。
顾昀还记得那天恰逢公司放假,大家伙都高兴得很,办公室里还未到下班时间就已经嘈杂了起来。
有第一时间给妻子打电话的年轻爸爸,在电话那头笑意盈盈地跟孩子说今天是爹地来接你放学。也有等待着男友来接的新人小姑娘,坐在窗边的位置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时不时就要往窗外瞅一眼,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才羞红了脸再拿着小镜子仔仔细细地补补妆。
管事的胖主管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大家闹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让顾昀也抓紧时间下班了。
顾昀笑着答应,在大家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起身朝外走去。
他就是那个时候又撞见长庚的。
那是个很热闹的冬夜,大家都带着围巾和手套,裹成一个个小动物似的,在路边商铺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露出一张张笑脸。
而顾昀地走到车站,就见着长庚往常常坐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纸袋,而那人戴着条毛绒绒的围巾,用落在凳子上的积雪堆起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大概是太过于专注的原因,对方一时没有发现顾昀的出现。长庚看着那个小雪人,眨了眨眼睛,又从口袋里拿出两粒糖果作为雪人的眼睛,然后拿手指一笔一划地在雪人面前写出:
“顾昀……”
背后突然的出声将人吓了一跳,长庚难得地有些愣,转过头来的时候耳尖都有些发红。
顾昀倒是笑了起来,看着长庚头顶上还有飘落的雪花,裹着围巾的模样像个小熊似的,于是心下痒痒,忍不住上手呼噜了一下。
“是准备送个我的吗?”
“嗯。”
大概是小心思被提前发现,长庚望向顾昀的目光还是有些飘忽不定,耳尖也不知真的是被冻的还是怎的,始终降不下颜色来。
顾昀接过那个小雪人,笑嘻嘻地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上声响,大概是班车快到了。
本来准备伸手去拉尚在愣神的长庚,结果刚一回头,怀里就多了一束白山茶。
随后自己被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听说在初雪表白的话,能够永远在一起。”
带笑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顾昀愣了一瞬间,而后反应了过来,伸手回抱住对方。
班车愈来愈近,暖黄色的灯光照着爱人的身上,好像冬日都变成春了。
时到今日顾昀还牢牢记得那个夜晚。
大街上有人拿着玫瑰贩卖爱情,有人带着笑意陪伴家人,有人同朋友手挽着手在五光十色的霓虹广场放声大笑。
而同样的,也有人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递给你一束永恒的白山茶。
歌曲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最后,长庚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带着笑意来寻找他的爱人。
You’re showing me the colors of life,
你让我看到了生命的五彩斑斓。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