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

—孤鸿贯日震九州—

爬墙追星去了
永远偏爱朴智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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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社交,不混圈

【14:00】【如椿】月落余温

时间是一根铁鞭,


生命是一树繁花;


将花一朵一朵击落,


等到击完的时候,


把满地残红踏入泥沙。






 

童如回来的时候,韩木椿正摆弄着一盏小灯。

 
 

刻刀木符被他囫囵裹成一团,通通堆在了另一个小桌上。

 那灯应该是新来的,在此之前童如未曾见过它。想必是他那好徒儿捡了个懒,又上哪儿去淘了什么“好东西”。童如勾了勾唇角,悄然挪至那人身后。


韩木椿正拿着湿布小心翼翼地擦着灯顶上檐,泥沙褪尽,显出底下精细的纹饰来。他呼了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手,正准备将灯提起来,冷不防地就透过灯壁的反光,看到了一个人影。


 

“!”

 

韩木椿吓得一个激灵,手上一个不稳,那灯就掉了下去,砸在桌沿上又顺着滚落下去,叮叮当当一阵子脆响,听到韩木椿心惊胆战,忙不迭去捡。

好在没磕坏什么地儿倒是将桌沿磕出一个缺口来。韩木椿细细瞧了一阵儿,见着着实没什么破损,一颗心才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

 

“师父啊,你回来的时候倒是说一声呀。这没个响动的得多吓人。”

 

他倒是丝毫不为着这练功时间偷跑出去而遮掩什么,大大方方将灯往童如面前一递:

 

“前几日下雨,我路过以前那条小河边的空地时去看了一眼,那块地儿被雨水冲掉了上层的泥土,我见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就去看了看,于是就发现了这个。”

 

他笑着说道,尾音微微上挑,还带着点儿小得意。

童如伸手接过,一边听着他讲这些鸡毛琐事,一边打量起这灯来。

 

样式不新,但也算不上老,底座的纹路还能隐约见着边御那边儿的影子。

看样子应是多年前哪队倒霉的商队途经此地,不慎翻了些物件儿。被黄尘一扬,时间一淌,便也就沉寂于这地下,至今儿才机缘巧合地被韩木椿给扒拉出来。

也亏得这灯壁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方才被韩木椿细细擦过,拭净了面上的尘土,显出底下隐隐约约的斑斓色彩——那是琉璃。

 

那厢韩木椿还在继续说着什么,眉目间的鲜活都透过这灯壁,统统收进了童如的眼底。

 

带着透进的天光,深深陷落进去,化为眸间的一点清明。


 

直至韩木椿停了说话,又笑嘻嘻地从他掌心提过那盏灯,指尖无意间划过,留下温热的触感,一瞬即逝,让他猛然一惊,这才堪堪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眼中的情绪一瞬而过,再也抓不住痕迹。像是涟漪散尽的湖,将面下的那些暗流汹涌一并掩了下去。


 

韩木椿倒是没在意这些,接过灯来准备接着鼓捣,眉目浸染在一片柔光里,全然未觉。末了还不忘添一句:“师父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怕你这么拿着又得摔了。难得见着这种型制的,等我修好了就挂到院门口去。”说着便两三下卸了灯顶,准备着将烛火放进去。

童如拿他无法,便也只是笑,没吭声。大抵是韩木椿自个儿也想了想门派正中挂灯的场景,想来想去都是得被罚的,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觑着童如的脸色,见着对方并未做声,似是准备回去了,一颗心方才总算是放下。

 

哪知童如临走前望了望一旁的矮桌上,杂乱凄冷的纸张符笔,便又回头叮嘱:“今日偷懒又没练习,明日加倍。”

韩木椿手下工具一抖,差点又将灯摔下去,回头一望,却已然望不到人影儿了。只剩下随着缝隙溜进来的一丝丝寒意,显示着最后的一缕痕迹……


 
 

夜已然深了,童如正于室中闭目静息,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向这方靠近,挪至门外时堪堪停住了。


扶摇山上向来的人少,能随意出入这室里院门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童如颇为无奈般的睁了眼,唇边却是有一丝笑意的,在寂静的黑夜里悄悄浮起,又随着晚间的雾气轻轻散去,无声滑入心底……

正待起身,又是一阵细碎之声响起,渐渐远去。童如没有再动作,直至终是听不见那一点儿尾音,才推门出去————在无边的沉寂里,跳跃着一团温暖的光。


 

小小的,甚至算不上亮,却也将黑暗驱散,余出一片光明。



 

多年后,童如每念及此,唇角都还是会轻轻扬起一个弧度来,像是颇为无奈,但谁又知那骨血下掩藏的一腔柔软……


他本不惧黑。这副身躯算来升为大能已经很久了,日里的杂事都致他无甚动容,更何况于日夜轮回。


韩木椿又何尝不明白呢?

又不是第一年入扶摇山了。

 

只是他觉得应该如此罢了。

 

就像那天童如忽然进屋时,裹挟着夜里的余寒,将盏中烛火都带得摇曳不止。那周遭的寒意令他一惊,心下便冒出现在这么个想法来。他不管童如是否是修为高深,亦或是早已不似凡人那般还需着管带这些小事。他只知道,夜里太凉,灯亮着,至少能驱散一点点阴霾。


这道理童如以前从未想过,他有印象以来,就一直在扶摇山上, 没日没夜地修行, 没滋没味惯了,成日里 如喝白水,也不知道什么是甜什么是苦。直到有了韩木椿。

 
 

那盏灯还是被他留下了。


 

哪怕灯盏纹饰精细,颇有些华丽的意思,与他屋中的摆置显得并不相称,甚至有些突兀。但它还是被留下了,置于一方小几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于每个夜里亮起微光。

 

童如无眠时,就望着那灯看。

 

灯很小,灯光也算不上亮,却也将黑暗驱散,余出一片光明。

 

就像是一枚石子,砸进生活的深潭里,漾起层层涟漪。

 
 

经久不息。

 
 

童如长久以来一直独身行走在或暗或刺目的颜色里,忽然有个人将他自一片萧索中拉回来,自一片沉寂里拉回来。


那光像极了那个人的身影,鲜活且炽热。带着百年见独自沉寂的他重新领略这人间。


 

师父,看我给你种了一山的花!

 
 

那点烛火仿佛未在灯中跳跃,而是点在他胸膛里,烧得他心口都微微发烫。


现在想起来,也都是带着温度的。

 
 

真真切切。



 
 

多年后在忘忧谷时,月光从穹顶倾泻而下,被枝叶割得支离破碎,盈盈落在韩木椿的脸侧。


就像当年灯火透过琉璃壁,裹挟着对面那人眉目间的鲜活与炽热,带着温暖的色彩,深深映在他的眼底,印在心上。


 
 

直到魂归天地的一刻。



 

那一刻,韩木椿忽然亲密过头地拉住了他的手,抬起头笑了。周遭变得很亮,景色开始消退,牵住他的指尖却还带着温度。

就像当年那盏小灯带给他的那般。

童如便不由得也笑了,眉目浸润在光亮中,渐渐模糊不清了……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他们就仿佛以这样一种方式,共同走过了一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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